那一年,夜入了軍隊。他以武術第一名的成績,被編入第一精英小隊。
同年,那傢伙也入了軍隊。以和夜同分的成績,一同被編入第一精英小隊。
「那麼,恭喜你們加入第一精英小隊!」比他們大了兩歲、看起來卻比隊中任何人都要年輕的隊長日出,很高興地迎接著他們。「太好了、終於又有新人啦!我一直都覺得六個人的隊伍人太少了……」
「聽說你們兩個同分嗎?真巧耶--」殤走過來,朝夜伸手。「初次見面!我是殤,全名烈野殤,請多指教!」
夜只是點頭,卻沒有去握殤伸過來的手。「……伊原夜。」
「欸?我的手沾到什麼了嗎?」殤搔了搔頭,咧嘴一笑。「嘛、也沒差啦!」
「……沒禮貌的傢伙。」那個人撇過頭低聲罵著,卻沒有完全壓低聲音,反倒像是故意說給他聽的。
夜冷眼掃去。「……你說什麼?」
「我說我不明白為什麼你會跟我同分,難道這裡都沒人才了嗎?隨便拉一個人來跟我齊名?」
「……呵,這是我想問的。」他瞇起眼。
「……滿韻,我總覺得他們的眼神都噴出火花了耶。」殤在一旁說著。
日出咳了聲。「我先介紹一下成員。」
他比向殤,「這傢伙剛才自我介紹過了,跳過。」
「咦--?好過分!」殤抗議著,但被日出給無視掉。「我是東方日出,第一精英小隊的隊長。」
「藍頭髮的高馬尾女人是千秋浪、戴著圍巾的是雲堂滿韻、在喝紅茶的是越司全。」
接著他拍拍身邊的人,「而這是我們的副隊長,我的弟弟東方晨曦。」
一口氣介紹完,他拍了拍手。「好啦,伊原夜、秋呈遠,現在讓全帶你們去認識新環境吧!」
--秋呈遠。
這是他第一次聽到那傢伙的名字。
縱使那時的兩人十分不對盤,他還是記下了。
「……他們好像相處得不太融洽耶。」浪看向日出。「不要緊吧?」
「沒事啦,一陣子就會好了。」日出隨意地甩了甩手,「我相信他們會成為默契十足的搭檔的!」
一開始浪還有些擔心,但久了就真的完全不在乎了--這兩人的爭執方式,簡直跟幼稚園小鬼吵架一樣無傷大雅。
比如說,走在路上也要比誰比較超前--通常到最後都會變成走廊競走。
又或者吃飯時兩人同搶一塊肉、盛飯時同搶一根飯匙……
再不然就是--
「你殺多少隻了?」他大聲問著夜,邊砍著侵入他們軍營守備界線的大蜘蛛。
「……三十九。」夜頓了頓,還是回答了。
他一聽,哈哈大笑起來。「太慢了!我已經四十三……不對,四十四了!」
「……」夜一挑眉,隨即抬手。「--『百雷』!」
剎時,雷聲響起。
他臉色一變,連忙跳開法陣範圍。
待他離開法陣的同時,法陣同時啟動。「『起』!」
不用想也知道,這一擊就把場上所有蜘蛛都滅了。
他怒氣沖沖地走過去,「你!」
「我可沒犯規。」夜勾起嘴角,「沒說不能使用法術。」
「混帳!」
夜瞄向他,「你剛剛說四十四是吧?所以今天的比數是一百零六比四十四。」
「你還有臉說!給我站在那裡別動!我看你不順眼很久了,今天一定要砍了你!」他提刀朝夜衝去。
「喔?這是我要說的話才對吧。別亂搶我的台詞啊。」夜也朝他衝去。
坐在一旁閒閒無事的浪嘆氣,「又變成這樣了啊……」
「不也挺好的嗎?」全放下茶杯,淡笑。「我們只要坐在一邊休息,他們兩個就會完成任務了。」
「可是明明一百五十隻拉塔這麼輕鬆就打倒,卻每次都要上演這一齣,才弄得滿身傷回去給秀治療……」
「那是感情好的證明。」日出一笑,「妳看不出來嗎?」
「……完全看不出來。」

醫療室中--
「哈!你這次身上的傷又多了……看來再沒多久,你就會被我砍了!」
「你的傷才比我多吧?」夜指了指他,「這樣也想打贏我?初級的就是初級的。」
「哈啊啊?給我出來!這次一定要一分高下了!」他霍然起身。
夜也跟著站起,「正合我意。一直跟你齊名我也很困擾,根本就是在污辱我的名聲。」
這時,秀燦爛一笑,雙手猛一使力。「--你們兩個給我乖乖坐著!」
「好痛!」
「唔……!」
兩人臉色一白,連忙坐回原位。
浪又默默嘆了口氣……天不怕地不怕的兩人,卻怕沒有攻擊力、只能治療人的秀--果然是一物剋一物啊……
這兩個看似水火不容的兩人,直到一次戰役--阿菲斯第一精英總隊,一支高達八、九百人的隊伍的來襲,關係才有了些微改變。
那一次的戰役讓他們吃足了苦頭--副隊長晨曦與殤都出任務了,而長老院卻只派第一精英小隊前去迎戰。
試想六個人對付八百人的軍隊,尤其敵方還是擅長法術攻擊的法術士團隊,真的使他們差點創下第一次敗仗。
夜的精神力在使出數十次的『斷雷』後,已所剩無幾。
看著眼前逐漸包圍他的敵人,他咬下牙,決定用盡精神力施展一次『百雷』。
他將刀指向天,正要施法,背後一陣風聲猛地朝他襲來。
--大意了!
後方那個法術士的攻擊,逼使他中斷法術,回身擋下。
這樣一亂,使他精神力大量流失--這是強制中斷法術所造成的後果。
他才擋下一擊,後方又衝來一團火球,這讓他完全無暇抽刀反抗--
「鏘!」
那個人出現在他背後,揮刀將火球彈回施法者的位置。
見火球朝自己衝來,他們急著躲避,包圍著夜的陣型也因而亂成一團。
乘著此刻,他一把抓起夜的衣領,突破重圍。
「你……」
「你是白癡啊!把自己搞到沒力氣很好玩嗎?我都不知道你的願望是死在一群廢物的手下!」他把夜甩上地,破口大罵著。
夜一抿唇,卻沒有回嗆。「……為了國家而亡,死在戰場上我心甘情願。」
「情願你個頭!」他炸毛。「死了還能護國?你的腦袋真不是普通的笨!明明武術就很強,我還真搞不懂你在想什麼!」
「……」夜的眼微微睜大。
他剛才說……自己的劍術很強?
似是察覺自己方才說了什麼,他連忙解釋。「我、我可沒稱讚你!一直以來我都覺得你比我差!聽到沒有!」
「……」這話是該反過來聽嗎?
夜甩了下刀,「……要並肩作戰嗎?」
「……啥?」他一愣。
「我大發慈悲讓你跟我並肩作戰,要來嗎?」夜挑眉問道。
「哈、說什麼蠢話?大發慈悲?」他隨手一揮刀,黃光閃落,劈向正朝他們衝來的其中一人。
「先說清楚,要不是為了國家,我可不想和你聯手!」
「呵,彼此彼此。」
兩人背靠著背,待圍上來的敵人有一個數量後,同時蹬腳往前衝,殺入敵陣。
因為兩人的配合,場上敵軍迅速減少,這樣的反轉令敵方感到錯愕。
「怎麼回事?有援軍助陣嗎!」
「不、不是!是兩個人!那兩個人就擊殺了我們大部分的人!」稟報的小兵慌亂地回答著。
「區區兩個人為什麼打不過!」
小兵欲哭無淚。「沒辦法啊!那兩個人合作無間,根本找不到突破口!」
總隊長惱怒地跺腳,「撤退!回去查清楚那兩人的底細!」
「是、是!」
敵軍快速撤兵,只留下戰場上一片狼藉、縱橫四處的屍體,以及濃濃的血腥味。
「呼……你,還不賴……」夜瞄了他一眼,伸手抹去差點滴入眼裡的汗。
他先是一愣,接著也勾起嘴角。「哈……這次,是你搶了我的台詞!」
「你殺了幾個?」
「我忘了數。」
夜笑出聲。「我也是。」
兩人互望一眼,接著同時伸出手--擊掌。
浪震驚了。「哇哇哇!天要下紅雨了嗎!」
「剛才就在下……腥紅的血雨……了。」滿韻輕聲反駁著。
日出才剛笑出聲,正要回答,就見兩人紛紛倒地。
他連忙上前,「全!開『門』!」
全點點頭,有些吃力地抬手施法--因為人力不足,方才他也下場了。也因此精神力早已見底,現在要開『門』實在有些勉強。
結局就是,六個體力透支的人倒在醫療室裡睡了一天。
不過也換來一件好事,便是至此之後很長一段時間都沒有人敢來找他們麻煩了--不論是敵軍,或是長老們。
此一戰役也使兩人聲名大噪,一舉登上世界最強的排行榜。
唯一不變的,是兩人的相處模式。
「喂,那塊肉是我的。」
「誰說是你的了!沒看到擺在桌上嗎?當然是先拿到的先贏!」
夜皺眉。「我先看到的。」
他炸毛了。「看到就你的啊!」
「對。」
「對你個頭!給我滾出來!我看你不順眼很久了!」霍然起身。
「彼此彼此。」夜跟著起身。
……
浪這下似乎也有點明白日出說他們「感情好」的意思了。
這不是吵架,而是他們之間的相處模式。
鬥嘴打架,就是他們的對話互動。
這樣和平的日子,持續到那一年後,開始產生變質。
那年,夜二十四歲。
他發覺,最近的他有些奇怪。
時常突然失神發呆、或是露出若有所思的神情。
夜不知道該如何開口詢問。畢竟對他來說,人際實在是很難處理的東西。
現在與他這樣的相處方式,已經是他有史以來最佳紀錄了。
不過最讓夜無法忍受的是--
「喂,那塊肉是我的。」夜用筷子比了比他才剛夾起的肉。
他瞄了眼夜,把肉放進夜的碗裡。「給你給你,我又不是非得吃這塊!」
眾人停下筷子,詫異地瞠目看著他。
「幹嘛!有意見啊!」他怒氣沖沖地甩下筷子,往門口走去。
「等等、你去哪裡?」浪及時開口詢問。
「我吃飽了!去訓練場!」說完,摔門聲同時響起。
浪默默地轉頭看向日出。「……他……最近是不是更暴躁了啊?」
「呃……叛逆期?」日出搔頭,也是滿滿不解。
夜望著碗中,心底有種說不出的失落--那個總愛跟他鬥嘴的混帳,去哪裡了?
「夜啊--我說,該不會是你惹人家生氣了吧--?」晨曦晃了晃椅子,面帶微笑地看著他。「這樣下去的話,小心人家會被氣跑喔--?」
他的手一抖。
……生氣?他做了什麼惹他生氣的事了嗎?他開始細細思索起來。
是搶了他的肉太多次嗎?還是比賽時用法術作弊太多次了?……
「……」不,他完全想不出來。
雖然想不出來,但晨曦這句話卻讓夜苦惱了很久。
隨著日子一天天流逝,他的樣子越發不對勁。
終於有一天,夜忍不住了。
「--你是怎麼了?」走道坐在訓練場旁休息的他面前,夜開口問道。
平常這時候,他應該在場上與自己切磋的……現在他卻只是坐在一邊納涼。
「什麼?」
「你太反常了,到底是怎樣?」
他瞄了夜一眼,撇過頭去。「……你不用管我。」
這態度……果然是……
他有些不安地開口。「……我做錯什麼了?」
「哈啊?」他怔住。
「為什麼生氣?我做錯什麼的話,你告訴我。」
他一頓,將手中水瓶砸向他。「--你是白癡啊!」
「……」他皺起眉頭,單手接住水瓶。難道不是?
「不然是怎麼了?」
「就叫你不要管了!」他怒氣沖沖地把夜踢開了。
於是,這次的詢問就這樣不了了之。
直到那天,他經過訓練場時,聽到裡面傳來那傢伙的說話聲。
他走進去,才聽清楚那傢伙在自言自語。
「……果然還是該走。不能再留在這裡了……」
--走?走去哪裡?
他慌亂地跑上前,抓著他問。「去哪裡?你要去哪裡?為什麼不能留在這裡?」
「夜?」他嚇了一跳,「你怎麼會在這裡?」
「你先回答我的問題!你要去哪裡?」
他咬牙,伸手拍掉夜的手。「煩死了!你知不知道你很煩人!」
夜愣住。
「實力比我好卻一直跟我比……你這樣做根本就是在嘲笑我!」
「你以為我看不出來嗎?每一次跟我對打都是在放水……我很弱嗎?我很可笑嗎?站在你身邊讓你覺得自己被突顯了是吧?」
「秋……」他想往前走近,但卻被他臉上滑下的淚水定住。
「……我要去拿特拜德。」
「……什麼?」他幾乎無法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「我要投靠拿特拜德!我要離開這裡,不要再看到你!你給我記著!終有一天,我不會再與你齊名,而是在你之上!」他動手摘下徽章,丟在地上,轉身就要離去。
「等等……!」夜回過神來,跑上前拉住他。「呈──」
「叫你不要再來煩我了!」他不耐地拔刀轉身。
刀光閃落。
夜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。
劇痛傳來──不是自傷處,而是自心底。
他真的那麼恨自己?恨到……想殺了他?
血如流水般不斷滑落。他錯愕地看了眼刺穿了夜的右腹的刀,眼底閃過一絲愧疚與痛苦。
「呈遠……」口中滿滿的血腥味,如鐵鏽般苦澀。眼前的景色異常模糊……是下雨了吧?不然為何臉上會滑落透明的水珠?
「我……」他一咬牙,猛地抽刀,夜被帶動著往前傾倒。
「……我告訴過你,不要來煩我。」他冷眼望著倒地的夜,語氣冰冷生硬。「如果你現在就死了,那倒是不錯──這樣,我就再也不用看到你了。」
腳步聲逐漸遠去,他的意識也越來越模糊。
那傢伙……希望他死嗎?
他死了……他才會感到輕鬆自在?
這世界上,能與他想處的人不多。如果這是他所希望,那麼……

「呈遠就不用說了,夜怎麼還沒回來啊?」浪看著漸晚的天色,疑惑道。「已經是晚餐時間了耶。」
「誰知道……喂,全,你去看看吧。」日出下令。
殤一陣哀傷。「咦──?又不讓我去了?」
「所有人都知道讓你出去你會去哪裡好嗎?」
全淡淡笑道,「我先去看看。」
他起身往訓練場的方向走去。
依夜的個性來判斷,他沒有出任務時可能去的地方就只有訓練場。
他推開大門。
「夜……?」無人回應。
怪了……應該不會出錯的。
他往內走了幾步,腳邊隨即踢到某個物體。
順勢往下望去,他差點忘了呼吸──
血流泊泊。
而夜,正倒在其中。
他連忙蹲下身,同時開了『門』。「夜、你聽得到嗎?夜!」
送去醫療室急救後,他跑回去稟報給日出。
日出聽聞這個消息,手中握著的筷子不自覺地被他捏斷,氣場暴衝而出。「……誰幹的?」
全有一瞬間幾乎覺得窒息。他抹去冷汗,將微微發顫的手放到背後。「不清楚……不過,秀說夜是正面受害,並非偷襲,只能判定是……熟人幹的……」
他幾乎不敢往下想。現在不在室內的人,就只有……
「……」日出冷眼掃過。「……呈遠呢?」
全抿唇。「……失蹤了。」
「好啊,好樣的……叛逃是吧?」他怒極反笑。「這筆帳先記下了……要是夜有個萬一,我會要他不得好死!」
「轟!」地一聲,室內幾乎所有玻璃製用具都應聲而碎。
「日出、收斂一下!再不收斂要出人命了!」晨曦朗聲提醒。
日出這才驚覺氣場太強,兩名女成員已是面色慘白。
他趕忙歛起。「抱歉,太激動了……」
浪大口呼吸著,勉強地勾起嘴角。
……拜託以後別一激動就爆氣場啊!還給不給人活啊!
「夜的狀況呢?」
「這個……」全低下頭。「秀要你過去一趟。」
待日出抵達,秀便帶他走到夜的病床邊。「雖然只是一擊,幾乎構不成致命傷,但到現在都還止不住血。」
「為什麼?」日出臉色大變。「不是不構成致命傷嗎?為什麼還止不住血!」
「我要說的重點就是這個。」秀雙手抱胸,嚴肅地看著他。「我想……可能是『心理因素』。」
「心理因素……?」
「沒錯。」秀垂下眼,「若是他自己沒了求生意志,那怎麼樣都救不回來了。」
「怎麼會!夜才不可能喪失求生意……志……」他到後面沒了聲音。
因為是呈遠嗎?
因為是自己最信任的人,所以夜才會……
「現在只能等了……」
「等等看,會不會有奇蹟。」

自幼,他總是孤身一人。
就算他長得再精緻,眾人還是會因為他的毒舌和臭脾氣而對他退避三舍。
再加上他又不擅長處理這些事,久而久之,他也就習慣了。
習慣了,不代表不渴求。
他努力鍛鍊劍術,終於被選入精英小隊中。
他在賭,賭看看是否有一個人可以成為……陪伴在他身邊的那個人。
然後,他真的賭到了。
秋呈遠,一個與他脾氣不相上下的混蛋。
雖然是很混蛋,但卻是他這輩子第一次如此快活。
有了他,生活不再枯燥乏味,他隨時都有一個人可以陪他鬥嘴打架。
這樣的一個混蛋,卻說「再也不想看到他」,想置他於死地……
如果,這是他所希望,那麼……
要他死也可以。
『你給我記著!終有一天,我不會再與你齊名,而是在你之上!』
一道聲音闖進他的腦海。
……對了。如果……如果他死了,那誰來讓他做為目標衝刺?
如果……他是說,如果。
如果他是真的有什麼事而被迫做出這個決定……那他死了,他會不會自責?
他不想、也不願看到。
那傢伙哭喪著臉的樣子,他再也不想看到。
與其就這樣死去,不如再賭一把……
賭那微小到比塵埃還不如的機率,賭他……還會回來向他解釋。

「……欸?」秀愣愣地望著夜的血壓儀。「血止住了……血壓正在回升!」
「什麼?真的嗎!」日出跳起,面露喜色。「太好了!這樣就不會有事了吧?夜不會有事了對吧?」
秀無奈點頭笑道。「真是頑強的生命力……這樣看來,應該再過一陣子就會穩定下來了。」
幾個小時候,夜睜開了眼。
眾人欣喜若狂,直呼是個奇蹟。
但夜絕口不提那時的事。不論日出怎麼詢問,他就是不說。
「你這樣我要怎麼交報告啊?」日出嘆氣道,「你再不說,我真的就只能胡謅了……」
「……就胡謅吧。」夜撇過頭,不說話了。
日出無奈之下,只好依現有根據隨意寫了幾個字,就上繳報告了。
至此之後,不再有夜處處與他鬥嘴的聲音,不再有兩個醫療室的常客,也不再有兩人攜手合作創下的豐功偉業及記錄了。
夜的臉上也不再有眾多表情,取而代之的是萬年不改的臭臉。
漸漸地、他連話也越來越少說,這樣的變化使得眾人更加不敢靠近他。
他已經不在意了。
只不過,偶爾的偶爾,他會從懷中掏出那枚被他摸走的、那時他丟下的徽章,細細回憶兩人相處的那段時光……
光陰荏苒,已是五年過去。
他還以為他一輩子都會維持這個樣子了,那個女人卻闖入了──他的世界。
她火爆剽悍、隨時都可以被他氣到炸毛的個性,與他很是相似。
不知不覺,他又慢慢恢復呈愛與人鬥嘴的伊原夜了。
他知道她和那傢伙根本不是同一人,但他總是會把他的影子投射在她身上。
他一直都不想承認,但現在,連他自己也不得不承認了──
他,在意這個十足沒有女人味的女人。
他伊原夜,生平第一次如此在意一個異性。
不是因為她像那傢伙,而是她本身吸引了他的目光。
當然,這話他是絕對不會說出口的。
他抬眼望向她。
「……我的故事說完了。」
他的眼底,是一片平靜。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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